每年的农历二月和八月,正是灯笼沙的年轻人结婚的最佳月份。在迎亲的大喜日子,一艘船头贴着大红双喜字、船尾挂着纸扎红灯笼的迎亲船在灯笼沙的河涌上缓缓行驶,船上一位少女指着岸上的帐篷说:“到了,这就是新娘的家。”长者瞪了少女一眼说:“焦急啥?人家还未表示哩!”说罢,帐篷里钻出一位穿着时髦的老妇人,她左手拿着脸盆,右手握着木柴,满面春风地对着迎亲船“嘣嘣嘣”地敲了几下,船上长者闻之,眉飞色舞地下令:“靠岸!”于是,迎亲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。
当地村民说,如果女家有意作弄男家,不“敲锣引道”,迎亲船只能来回旋驶而不得靠岸,否则就叫大逆不道。据说几千年来,水乡人迎亲大多数要用船来接,走路迎亲被视为不吉利的,因为水乡人把“走路”二字看做是“私奔”。因此,即使是相隔一两户,同样要用船来接。
在水乡婚俗中,新娘下船是很讲究的。通常由“大姆娘娘”和“大姑奶”打着阳伞挽扶,左脚先出闺门,也左脚先入郎家,先左后右,有规有矩,不得迈错脚步。下船后,新娘的“姐妹”们除了用咸水歌为新娘送别之外,还要向男家“讨价还价”,每送出一件嫁妆品,一定要索取两封“利是”,多少钱都不计较,只图个吉利。
水乡男青年结婚俗称“梳头”,由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为新郎哥梳理,口中念念有词:“一梳梳到尾,二梳梳到白发齐眉,三梳梳到子孙满地。”但是,随着计划生育政策深入人心,现在已有人把第三句改为“三梳梳到金银满地”了。
看看新娘子上船吧。通常在新娘船靠岸之前是要先放爆竹的,它有两层意思,一是提示岸上人作好迎接准备,二是提示新郎哥赶快回避,防止同新娘子“对头”。上岸时,新娘子除了手捧圆镜徐步向前以示心灵纯洁、前程光明之外,进屋时还要跨过门口的火盆,以防把晦气带入男家。
最有趣的应数“玩新娘”了。结婚当日的晚宴,新娘子通常要向前辈敬红枣蛋花茶和礼饼的,这时,亲人们通常要听一听新娘子的咸水歌,唱一首放一只筷子,然后按筷子总数核对新娘子有没有完成唱歌任务,不完成谁也不愿意喝,你想多收点“利是”你就要在出嫁前多学几首咸水歌了。不过,现在大多数新娘已不会唱咸水歌了,水乡人也不再强求了。
晚饭后的活动更加精彩。因为新郎哥要摆糖果、设茶会隆重宴请“父友”(新郎的朋友)和“姐妹”(新娘的朋友)。其实,“父友”和“姐妹”的相聚,机会非常难得,通过互相介绍,男女青年觅偶求婚不就有机会了吗?不过,“姐妹”们最怕的是水乡人把她们叫做“濑尿虾”。不雅的解释就是怕丰富的节目会令姑娘们笑到“失禁”为止。
在“玩新娘”的节目中,男女青年会施展浑身解数引导“新二人”进行“特技表演”。包括“二龙争珠”(两人同吃一粒糖),“太公吊鱼”(用针线吊着一个苹果让“新二人”捕食),或“鸾凤和鸣”(新郎哥打拍子,新娘子唱歌)等。总而言之,“玩新娘”是男女青年结婚时最热闹最有趣的环节,而且五花八门、招式不断创新、层出不穷,足可令父老乡亲捧腹大笑……
(梁靖民撰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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